求知若饥，虚心若愚——关于明天的演讲经典篇目

绿萝 2025-06-05 10:15 浏览次

今天，我很荣幸能来到这所世界顶尖名校，和大家一起参加毕业典礼。我个人没从大学毕业。说实话，这是我第一次离大学毕业这么近。今天，我想向大家讲述我人生中的3个故事。不讲别的，不讲什么了不起的大事，就只是3个故事而已。

第一个故事是关于联系生活中的点滴小事。

我在里德学院只读了6个月就退学了，此后便在学校旁听，又过了大约一年半，我才彻底离开。那么，我为什么退学呢?

这得从我出生前讲起。我的生母是一名在校研究生，年轻未婚，决定将我送给别人收养。她觉得收养我的人怎么也得有大学学历，所以她把一切都安排妥当，等我一出生就交给一对律师夫妇收养。没想到就在我呱呱坠地的那一刻，律师夫妇却发现自己想要的是女孩。我的养父母当时还在登记册上排队等着领养，他们半夜三更接到一个电话:“我们这儿有个没人要的男婴，你们要么?”他们回答:“当然要。”我生母后来发现我的养母不是大学毕业，养父甚至连中学都没毕业。因此她拒绝在最后的收养文件上签字。不过，没过几个月她就同意签字了，因为我养父母许诺将来一定送我上大学。

17 年后，我真的上了大学。不过我当时太傻了，选的学校几乎和斯坦福大学一样昂贵，我养父母都是工人，花光了所有积蓄为我支付大学学费。我读了6个月，却看不出这钱花得有何价值。我既不知道这生想干什么，也不知道大学能否帮我指明道路。但是在这里，我几乎要花光父母这辈子的所有积蓄。于是我决定退学，坚信退学后会发展得很好。当时我心里惴惴不安，但现在回想起来，这是我一生最明智的决定之一。从退学那一刻起，我就不用再上那些不感兴趣的必修课程，而去旁听一些看起来趣味十足的课程。

那些日子并没多潇洒。我没有宿舍，只能睡在朋友房间的地板上我退还可乐瓶，换回5美分的押金来买吃的。每周天晚上，我都要走约11.3千米路，到城那头的黑尔·科里施纳礼拜堂去，吃每周才能享用一次的美餐。但我喜欢这样的生活。我凭着好奇和直觉，一路跌跌撞，这些经历中有许多后来都成了无价之宝。我给大家举个例子

当时，里德学院的书法课程大概是全国第一。放目全校，每张海报上，每个抽屉的标签上，都写着非常漂亮的字。当时我已退学，不用正常上课，因此我决定选修书法课，学习怎样写一手好字。我学了有衬线字体和无衬线字体，学了根据不同字母组合调整字间距，还知道了美观排版的秘诀。书法有魅力，有历史，细节雅致，科学捕捉不到这些细节，因此我觉得书法出神入化，引人入胜。

当时我并不指望书法在我的人生中有什么实际用途。但是，10年后，我们在设计第一台苹果机时，它一下子浮现在我眼前。于是，我们把书法全都加到了苹果机的设计中。这是第一台拥有漂亮版式的计算机。要不是我当初在大学旁听了书法这门课，苹果机绝不会有那么丰富的字形，也不会有间距恰当的字体。要不是Windows系统照搬了苹果机，个人电脑可能就没有这些字形和字体了。而我当初要是没退学，就不会选这门书法课，个人电脑可能就没有现在这些漂亮的版式。当然我在大学时还不能预见这些点滴之间的联系。只有等到10年后再回头看，一切才豁然开朗。

再说一次，你无法预见这些点滴小事如何关联;只有回头看时，才会发现它们之间的联系。所以，你要相信这些点滴小事会在将来连接到一起。你们必须有所信仰--胆量，命运，生命，因缘，随便你信点什么。正因有信仰，我从未有过失望，人生际遇也因此改变。

我的第二个故事是关于好恶与得失。

我很幸运，很小就发现自己喜欢做什么。我20岁时，就和沃兹起在我父母的车库里办起了苹果公司。我们工作得非常卖力，10年后苹果公司就从建于车库的两人公司，发展成拥有20亿资产和4000多名员工的大企业。而此前一年，我们刚刚推出了我们最好的产品--苹果机，那年我刚满30岁。之后我被解雇了。你怎会被自己创办的公司解雇呢?是这样，随着苹果公司的壮大，我们聘请了一个人和我一起管理公司，我认为此人很有天分。在最初的一年多时间里，公司运转得非常顺利。但是，随后我俩对公司前景的看法有了分歧，最后闹翻了。此时，董事会站在了他那一边。就这样，在30岁那年，我离开了公司我的离职闹得满城皆知。我成年后的整个生活重心就这么没了，这对我是致命的打击。

一连几个月，我简直不知所措。我觉得自己让老一辈的创业者大失所望--他们把接力棒传给我，我却给弄丢了。我去见了戴维·帕卡德和鲍勃·诺伊斯，想给他们赔礼道歉，毕竟我把事情搞得糟糕透顶。我的失败几乎人尽皆知，我甚至想过逃离硅谷。但渐渐地，我开始明白我仍热爱着过去的事业，在苹果公司遭遇的变故丝毫没有改变这-点。虽然我被拒之门外，但并不妨碍我继续热爱这项事业。于是我决定东山再起。

虽然我当时没有觉察,但是后来证明,被苹果解雇是我最好的人生际遇。成功者的负重感没了,取而代之的是重为开创者的轻松。一切皆无定数,尚无定论,这让我轻装上路,进入人生最富创造力的一个时期。此后5年间，我创立了一家名叫NeXT的公司和一家名叫皮克斯的公司，还爱上一位了不起的女人，后来娶她做我的妻子。皮克斯公司推出了世上首部电脑制作的动画片《玩具总动员》，是目前全球最成功的动画工作室。世事循环，苹果收购了NeXT，我又重回苹果，而我们在NeXT公司开发的技术成了这次苹果复兴的核心。劳伦娜和我还一起建立了美满的家庭。

我很确定，如果我没被苹果解雇，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。这是剂苦药，但我认为病人正需苦口良药。有时生活会当头拍你一砖，但不要因此心灰意冷。我坚信，让我勇往直前的唯一动力就是我爱我做的一切。你必须找出个人所爱，选择爱人如此，选择工作亦如此。工作会把你的生活占去大半，若想真正感到心满意足，只有选择自己认为有意义的工作。若想做有意义的工作，只有热爱你做的工作。若你还未找到心中所爱，就一直找下去。不要停步不前。一切心中所愿之事，一旦找到，自会心中了然。正如所有美好的人际关系，随着岁月流逝，只会越来越亲密。因此要继续寻找心中所爱，不找到绝不罢休。千万不要半途而废。我的第三个故事是关于死亡的。

我17岁那年读到了一句话，大意是:“如果把每一天都当作生命的最后一天来度过，总有一天就会成真。”这句话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了33年，我每天早晨都对着镜子问问自己:“假如今天是生命的最后一天，我还想做今天要做的事吗?”如果连着好几天我的回答都是“不”，我就知道自己要有所改变了。

“记住你即将死去”是我人生的至理言，助我做出人生的重大抉择。因为几乎世间的一切--所有的外界期望，所有的自豪骄傲，所有对困窘和失败的恐惧，在死亡来临之时都将不复存在，仅仅留下真正重要的东西。记住自己就要死去，这是我知道的最好办法，可以防止你掉人患得患失的陷阱。你已经一无所有，没理由不跟着内心感觉走。

大约一年前，我被诊断出了癌症。我在早上7点半做了扫描，从扫描图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胰脏部位有个肿瘤。我当时连胰脏是什么都不知道。医生告诉我，几乎可以确定这是种无法治愈的肿瘤，我顶多再活3-6个月。医生建议我回家，把自己的事安排妥当，这是医生“准备后事”的委婉说法。这意味着你得把未来10年想跟孩子说的话，尽量在几个月内全部说完。这意味着你得把所有事情一一搞定，这样家人才不会那么麻烦。这意味着你要跟这个世界道别了，

诊断结果的阴影整日挥之不去。后来，有天晚上，我做了一次活组织检查，医生把内窥镜从我的喉咙伸进去，再从胃进入肠子，把一根针插进胰脏，从肿瘤上取了一些细胞。当时我打了镇静剂，不省人事，但是我妻子在场。她后来告诉我，医生们在显微镜下检查了那些细胞，然后激动地叫喊起来，因为根据检查结果，我得的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胰脏癌，可以通过手术治愈。我接受了手术，现在已经康复了。

这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，我希望这也是未来几十年内最接近死亡的一次。以前，死亡对我只是个有用的纯抽象概念，但经历了这次死里逃生，我可以更肯定地告诉你们:

没有人愿意死。即使有人想上天堂，也不想为上天堂而死。但死亡是我们共同的终点，没人躲得过。人生本该如此，因为死亡很可能是生命最伟大的发明，是生命更替的动力，送走衰老之人，让位给新生之人。现在你们是新生代，但过不了多久，你们会逐渐衰老，被迫让位。抱歉讲得这么戏剧化，但事实就是这样。

人生苦短，不要遵照别人的意愿而活，这样做无异于浪费生命。不要受教条束缚--否则你就活在别人的设想当中。也不要让别人嘈杂的意见湮没你内心的呼声。还有最重要的一点，要有勇气遵循内心的想法，跟随直觉的指引。你的内心和直觉多少已经了解你真正的理想。其他东西都是次要的。

我年轻时，有本很历害的茶志叫《全球概览》，是我那代人的圣书之一。这本杂志由一个叫斯图尔特，布兰德的家伙创办，地点就在离这里不远的门洛帕克，斯图尔特用诗歌般的笔触把这本杂志办得妙趣横生。当时是20世纪60年代末，个人电脑和台式机还没问世，杂志全是靠打字机、剪刀和宝丽莱相机做出来的。这本杂志有点像简装版的谷歌，但比谷歌早出现了35年:它很理想主义，查阅方式便捷有序，且充墂氾愴笤满吩宬奇思妙想。

斯图尔特和他的团队出版了好几期《全球概览》，后来办不下去了，就出了停刊号。当时是20世纪70年代中期，我正是你们这个年纪。停刊号的封底是一张清晨乡间小路的照片，如果你喜欢冒险，就会在搭车旅行时经过这种小路。照片下有一句话:“求知若饥,虚心若愚。那是他们停刊的告别语。求知若饥，虚心若愚，我总是以此自许。现在，你们毕业了，即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，我也期待你们如此。

求知若饥。虚心若愚。

非常感谢大家。

——史蒂夫·乔布斯斯坦福大学 2005年6月12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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