琢玉记(节选)——关于经典散文的演讲经典篇目
徐亚凤 2025-10-31 10: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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琢玉记(节选)
叶广芩
我出生的时候,父亲已经六十多岁了,六十多的父亲对我自然就多了惯纵和偏爱,我能在这样一个大家庭里显得活跃而灵动,与我那些严谨齐整的哥哥姐姐们大相径庭,与我所处的位置不无关系。
全家人都喜欢我,全家人也都讨厌我。
夏天午睡的时候,我穿着木毁拉板,叭哒叭哒从后院急奔到前院,站在院当中,扯足了嗓子高声吆喝:磨剪子咧抢菜刀—
这声震屋瓦的几嗓子,将全家几十口人从夏日的酣梦中惊醒,再没人能睡得着。我的大大(大伯母)从屋里踱出来,呵斥道:大中午的你在院里折腾什么,你差点儿没嚎出我的心脏病来!
母亲从东屋出来了,三大爷从北屋出来了……
我并不是有意的吵大伙,我是忘了大家中午还要睡觉。
不让喊就不喊,认错么?不!我在家里,从娘家到婆家,从来没有认过错,嘴硬,就是真错了也不会认账。我不会像小绵羊一样,扎在母亲的怀里,奶声奶气地说:“妈妈我再也不啦。”那不是我的风格。
那天中午,站在廊子下阴影里的母亲对站在大太阳地,浑身冒油汗的我说,你给我回屋睡觉去! 
我向母亲无耻地笑了笑,这样美好晴丽的白天,怎能躺在床上睡觉呢!我当然有我自己下台阶的办法:不大声喊.小声唱戏总是可以吧?于是我在丁香树下拉开了身段,揪着脖子憋出一句:“鸣依呀……儿的夫啊……”
我那一副带雨梨花、欺风杨柳的娇柔之状引得大家惶惶相视,三大爷说,这孩子该不是又得了扁桃腺炎?
母亲看了我一眼,没接三大爷的碴,她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好看了。她进了屋,又从屋里走出来,手里多了一把鸡毛掸子,她一边用手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毛一边说,什么扁桃腺炎,我看是她的皮又发紧了。
我一见那掸子,就像运动员听到开赛的枪声,成了条件反射一般,撒腿就跑。母亲就在后面追。这套节目在叶家似乎已经有了表演程式,我是先绕金鱼缸,后蹿西游廊,再穿二道门,然后围着花坛转圈。母亲一步不拉地紧追着我,那掸把子在她手里发出嗖嗖的声响,我便在那嗖嗖的声响里狂奔。这条奔跑路线,数年如一日地被重复着,没有丝毫改变,我现在想,母亲是在家里的权威面前作戏,非这样不能平民愤,其实要打到我很简单,母亲只要稍微改变一下路线,将追击改为堵截,我立马就无路可逃。
母亲在追我的时候,永远遵循着游戏规则,母亲是不想打我罢了。
对母亲的疼爱,小时不能理会,大了才渐渐地明白。
但是晚了。 
叶广芩(1948—),北京市人,满族,祖姓叶赫那拉。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《乾清门内《采桑子《注意熊出没》等、中篇小说《黄连厚朴》等,以“家族小说”和“京味儿”为特色,作品曾数次获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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